一部清水般的电影—看《番薯浇米》讲述闽南小镇中的“花甲青春”

老邓聊科技 2021-03-09 19:40:20

《番薯浇米》是由青年导演叶谦创作的一部隽永的艺术电影。

影片不仅对闽南地区的文化特色及风土人情进行了客观再现,还诗意地对人性和人的价值进行探讨,体现着人文关怀。

这部电影充满现实主义色彩,电影诞生至今,现实主义不断地被影人们挖掘研究,《番薯浇米》这部影片的现实主义风格同样值得细细品味。

影片主要讲述的是年入花甲的主人公秀妹(归亚蕾饰),在平淡生活中寻找生活方向与人生价值的故事。闽南方言“番薯浇米”,就是“地瓜稀饭”的意思,地瓜稀饭精髓在于软烂稀清,影片给人的观感也犹如地瓜稀饭一般软烂稀清,值得细品良久。

1、冷峻现实主义

在《番薯浇米》中,主人公秀妹,这一与社会格格不入的小老太,早年守寡的她独自把两个儿子抚养长大,在病中希望他们来看看自己时,得到的确是两个儿子在电话中的互相推脱。

影片在这种“全知全能”的视角下向观众展示着亲情中的灰色地带,展现着秀妹,这一小人物生活艰涩的一面。而姐妹青娥因丈夫酗酒家暴,积劳成疾骤然离世,则露骨的向观众展示着人性的异化和现实的冷峻。

与人的冷峻相伴的,是画面造型方面的冷峻。这主要体现在作者对大远景镜头的使用中,影片中的大远景多是以静态的水面为主。

画面中水面般的清雅与平静,好似代表闽南小城的平淡生活,但在冷色调的作用下,又多了几分萧瑟。此外还有部分大远景是以工厂和工业船只为被摄主体的,毫无感情色彩的记录着工业废气的排放,工业船只的移动。

可能我们只注意到摄影机对客观世界的机械复制,却不曾注意到,大片的工厂是在清雅的水面之后的,废气的排放使得整个画面都变得萧条荒凉;工业船只是在平静的水面之上的,船只的移动使得人的心境都变得聒噪。

这就是我们现在正在经历的,不光是秀妹,我们所有人都在这样的冷峻的环境中,生活着。

2、温暖现实主义

在《番薯浇米》中,创作者在以冷峻现实主义风格书写现实中灰色地带的同时,还融汇了温暖现实主义风格。

影片开头在一个暗调的大远景后,影调转而明亮鲜艳,带着红色头巾的秀妹伴着欢快的闽南语歌曲配乐出现在画框内。

随着“拾海”“晒盐”“打腰鼓”等一系列叙事的展开,影片渐而向观众传达出秀妹乐观向上的处世态度的同时,还展现了她的幽默风趣的性格特征和善良的高尚品格,促成了对影片主人公秀妹这一典型人物的塑造。展现着一个暮年人对人生价值的追求和对生活的热爱,传达着积极处世的心态,彰显着温暖现实主义风格特色。

3、诗意现实主义

在我国,将诗意现实主义推向高峰的是以吴贻弓,张暖忻,郑洞天等为代表的第四代导演。《番薯浇米》这部影片,充满了反戏剧色彩,从形式上讲是一部类似于《城南旧事》(吴贻弓执导)式的散文诗电影,体现着唯美的诗意现实主义风格。

影片中,在秀妹与爱慕者阿水师看完戏雨中漫步一场戏中,作者用景深镜头,将二人置于较为狭窄的巷子中,二人共撑一把伞,巷子两旁挂着红灯笼。

在这个浪漫的环境中,阿水师表达出自己的爱慕,红色的光和虚化的背景无不使得本就暧昧的气氛更加浓厚。

秀妹和阿水师蹬水车这场戏,同样也是影片中诗意现实主义风格的代表性片段。阿水师心知秀妹在姐妹青娥去世后心中苦闷,特地种了三角梅,做了水车哄秀妹开心。

俯拍镜头伴随着缓缓后拉,配合着闽南的特色小调,阳光照在两个暮年人身上,体现着暮年的浪漫,展现着花甲的青春,毫无隐晦的表达着二人的爱意。

这两个代表性情节均采用实景拍摄,在运动长镜头和闽南小调等视听语言的衬托下,影片在展现纪实性和真实感的同时,还诗意性的向观众讲述了秀妹与阿水师的暮年之恋,描绘出一幅浪漫的“花甲青春”的画卷。

4、魔幻现实主义

《番薯浇米》中,魔幻现实主义元素主要见于主人公秀妹的意识流动。

在青娥去世之后,秀妹夜晚与青娥对话的一场戏,则显现出了魔幻现实主义的艺术欣赏性。

作者用一袭纱帘挡住青娥,使观众能清楚的理解此时的青娥是秀妹意识流动中的人物,有可能是她的幻想,也可能是午夜梦回。但作者通过一巧妙设计——秀妹开关灯的动作——模糊了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这到底是彻头彻尾的一场梦,还是青娥的“魂魄”真的出现了,连秀妹自己也分不清。

可能所有的对话都是秀妹的幻想,但所有的话语都体现着秀妹本人的而意识形态,从对话内容中,我们可以解读出秀妹这么对年来独自生活的委屈,年入花甲的她面对死亡的不安,和剩余生命中继续寻找人生价值的理由。这段对话在表达秀妹复杂心境的同时,还对接下来秀妹学习腰鼓等一系列故事情节的叙述起到了推动作用,是一承上启下的结构设定。

魔幻现实主义风格在电影中的运用,除了能带给人一种与众不同美学风格体验,还能够具象化的展现人物的内心,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大大丰富了电影这一“运用视听语言来书写的艺术”。

在《番薯浇米》这部影片的结尾,秀妹在理发店中闭着眼睛静静地坐着,画面充满浪漫色彩,没人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已离人世。

在温暖的色调中,随着镜头的后拉,露出了理发店牌的匾“从头开始”四个字,也许,秀妹已然踏上了她下一世对人生价值的探索了吧。

在这个充斥着工业气息的时代,人们仿佛停止了对人生价值的追寻,在快节奏生活的社会中,人性在灯红酒绿中时常被压制。到最后,反倒是影片主人公秀妹这种热爱生活,寻求人生价值的人成为了异化群体,但殊不知,这种愿意驻足品味人生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生活过的人,其他人,只是终其一生,忙碌一生,倥偬一生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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