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洲》的真实,揭露了多少现实阴暗角落的“禁忌”?

肿胀娱乐 2021-03-20 23:45:17

大家好,我是喜欢看电影,看完又喜欢哔哔的鸡肋。今天要叨叨的是一部非常残酷的另类爱情电影《绿洲》——

互依共存的眷恋、算计与矛盾

如果说日本通俗文化擅于描写人群的光明、黑暗与暧昧,那么韩国影视作品里表现得极为突出的就是家人之间互依共存的眷恋、算计与矛盾。从商业畅销作品到艺术小众片都可以看到家人关系或是作为重要的背景元素关键性地影响着剧情的推进。

如《釜山行》中免于被尸化的角色心中都有份对于家人的挂念与眷恋作为精神支持;《寄生虫》则是以家人为成员的诈骗集团集体寄生于另外一家人当中;电视剧《我的大叔》中对于男女主角而言,原生家庭既是生命情感的依靠亦是生活困境的来源,或是作为主轴而展开剧情。

又如《母亲》深刻而惊悚地描述了寡母与独子间的与愧惧、《与神同行》整部电影的叙事主线紧扣在一场家庭悲剧的真相揭晓,且于过程中设定了「手足在人世的冤屈仍会影响着一个人在死后世界的审判」之情节。凡此种种家人关系的羁绊与拉扯,在2002年上映的电影《绿洲》中则是藉由男女主角的处境,深刻地演绎出「弱势者既被家人照顾又被家人剥夺」的生命状态。

边缘而残缺的生命

简单说来,电影《绿洲》叙说的是「车祸肇事者与受害者双方家属在互动中所发展出的爱情故事」。故事中男女主角皆是广义的残疾人士:有前科的男主角忠都心智极为幼稚,不似一般正常成年人,难以融入社会,无法工作养活自己;女主角恭洙则因脑性麻痹造成严重的肢体扭曲、语言障碍,日常生活需仰赖他人的照料。

他们各自的家人们虽然深感疲惫且心有怨言,但仍旧实际庇护着他们边缘而残缺的生命,让他们得以在社会中存活下来。但同时也以他们的边缘与残缺、不事生产还带来麻烦、拖累家庭为由,或明或暗的要求他们补偿——

与哥哥一家及母亲同住的忠都为开车撞死人的哥哥顶罪入狱,因为哥哥要负担生计养活一家人,相较起来,让不务正业、经常闯祸又有前科的忠都顶罪入狱的话,对于这一个折衷家庭来说是比较符合现实的;重度残障的恭洙则是被利用来挂名申请崭新舒适的社会福利公寓以供哥哥一家居住,自己则被哥哥安置在简陋的破旧房子里,雇请邻居为她做饭并略为关照。

受疾病摧残而扭曲的面容

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便是在这个破旧房子里,为哥哥撞死人顶罪的忠都出狱后便惦念着要道义性的去探望被害者家属,也因此认识了被害者的女儿——恭洙。

初次见面时,恭洙的手上持着一把手拿镜,不知道她到底是想照镜子但因为肢体不听使唤而不果,还是本来就在玩镜子反射阳光的游戏,或者是因为照不成镜子,干脆玩起游戏来。那把镜子就在她扭曲的手上晃来晃去,不受控制而间歇性地将窗外的阳光折射到了忠都的脸上,这道强烈而闪烁的光让前来探访的忠都睁不开眼,为了闪避刺眼光线,面容也跟女主角有几分相似地扭曲了起来。

待恭洙放下镜子,忠都看清楚了面容、肢体扭曲的恭洙时,像是发现、接收到了什么异样讯息般,带着些许玩味与笑意的问:

你不会说话?

似乎是被这个同样身为社会边缘人与家庭包袱且比自己更弱势的女性引发情愫,甚至因为对方身体的不健全而感受到了某种发展的可能性,同时又因为这种可能性与不符合实际年龄的幼稚单纯心智加乘作用,如同穿越了对方身体表象的不健全,在臆想中看见了那张受疾病摧残而扭曲的面容被摊平还原后的清丽模样,而对恭洙一见钟情了。

恭洙饰演者文素丽,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恭洙饰演者文素丽,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

面容摊平后的清丽模样

第一次去探访被害者,忠都就发现被害者的儿子正在准备搬家,似乎打算将身患残疾的妹妹留弃在旧家。忠都半询问半提醒对方,这个妹妹似乎行动不便,不宜将她留在旧家任她一人生活。

但正是因为身患残疾的妹妹带来过多的困扰与负担,哥哥才想要摆脱原生家庭,自己与妻子和小孩去过新家庭的生活,一个外人哪里懂得他们的家务事,又哪里轮得到他来说三道四。况且,他并没有要弃妹妹于不顾啊,只是交换房子住,把父亲遗留下来的旧家全让给没有出嫁的妹妹,自己一家人则搬去以妹妹的名字申请来的新家,这算公平吧!而且还付钱雇佣邻居来做饭、关照妹妹,有空时也会来看看她的,这不是遗弃,这只是将可利用的空间资源重新分配。

但这由哥哥片面决定的空间分配,为恭洙带来了的危及人身安全的处境,只要得知钥匙所在,任谁都可以拿起钥匙开门进入,为所欲为,受雇做饭的邻居无视行动言语皆困难的恭洙,还将此当作逃离小孩的夫妻打炮房;忠都一开始带着花束来追求时也一度在精虫充脑的状况下,意欲在此强制恭洙与其亲密接触。

但也正因家人的类离弃状态,恭洙获得了某种程度的自由空间,一个虽然不安全又破旧、夜间树影幢幢吓得她无法安睡的空间,却也是一个得以不受家人监控与人自由往来,有人送花追求,言语困难但兴致勃勃的聊天谈恋爱,甚至被当成『公主』般呵护的空间。更因为没有家人的时时关照,受雇的邻居也偷懒不尽责,而有机会被男友抱出家门、坐火车、下馆子、外出兜风…。.虽然在公共场合遭受到白眼、排挤,但也因此摆脱了以往可能一直被软禁在家中的命运。

清丽的模样像个公主的

而且忠都一方面为了弥补恭洙原谅他所犯下的强制交性未果的错误,还愿意主动与他打电话联络,做朋友;另一方面也像个小孩般发展成角色扮演游戏。真的将「恭洙」当作「公主」来伺候,殿下殿下的叫,连日常梳洗、打理生活、洗衣晾衣都包办。

渐渐的,忠都就像一面魔法镜,恭洙透过这个被她嫌弃长相的男子对自己的爱慕、欣赏与关照,也仿佛看到了自己扭曲的面容被摊平还原之后,像个公主的清丽模样。在男友要她打扮得漂亮一点好去参加妈妈的生日聚餐时说出:「我已经很漂亮了~」这样令人感到诧异、好笑又动容的话。

后来还在生日当晚主动对男友表示想要「被抱」(剧中意思是做爱),就在这个「无法独立生活者往往被直接取消的欲望」正在实践时,恭洙的哥嫂提着蛋糕来旧家探望她了,当然他们目睹了他们从未想像过的场面,并且依照他们的想象诠释这一切,惊慌失措的报了警。男女主角各自的家人们就在没有心理准备下碰面了——原本就难以言语,面对措手不及且备受羞辱的场面时,更是说不出话来的恭洙,无法在哥哥嫂嫂报警时说出他们是情投意合下的做爱,她不是被性侵。

忠都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有被控强奸未遂的前科觉得多说无益;还是要为他的公主守护名誉;抑或是有什么难言的顾忌或打算;总之他也没有替自己被视为强奸犯这件事辩解。而双方的家人则是为此在警局进行了一场攻防战,最后想要借妹妹的受害来索取赔偿金的一方没有达成目的,另一方倒是实现了让麻烦的弟弟从现实生活空间中消失的心愿——忠都再度入狱了。

公主忠诚的护卫

身为公主忠诚的护卫,男主角入狱前执着的完成了他最后一项任务——砍掉导致公主彻夜惊惶难眠的张扬树枝,让公主不再为幢幢树影所惊吓,可以独自安然入睡。是的,恭洙的哥哥嫂嫂即便以为妹妹在旧家一人独居时遭受性侵,还是没有将她接到以恭洙之名申请的新家同住,仍然将她留置于曾经发生危险的旧地。

但对于历经这一切的恭洙而言,此时的旧屋子已经不是以前的那间旧屋子了——对于行动困难的她来说,这间旧屋子几乎就是她原有世界的全部,忠都在哥哥离弃她之际走进了这间屋子,也就等于走进了女主角原有的生命,在这间只剩恭洙一人的屋子里发生的情感追求、强制交性不果,到萌生恋情、谈天说笑、照顾嬉戏…..,一步步由外而内地改写了这屋子对于恭洙而言的空间意义:

这是哥哥离去,只剩恭洙一个人的家;这也是滋养她与忠都爱情的绿洲。同时,忠都更带着恭洙走出旧房屋,与房屋之外的社会互动,在空间上由内而外的拓宽了恭洙的世界,在待他们苛刻如荒漠的社会里,他们是给予彼此温暖、希望与甘泉的绿洲。

两个人的「绿洲」,一个人的家

而男女主角之间这一切关乎生命意义的改变,具现于「忠都在无人理解也不求被理解的状态下,从警局逃出,去为他的公主砍掉房屋外高大摇曳的树枝」这件事情上——受困于种种自身与外在条件而不得面对面互诉情衷的两个人,隔着象征社会眼光与评价的玻璃窗,透过一根根被砍落的树枝与调到最大音量的收音机频道声,对彼此传递爱的密码,而彼此也都频率准确地接收到了那想说而无法诉说的情感。

相较之下,哥哥将恭洙一个人继续留置于旧屋中的这件事显得微不足道了,甚至有了超出「一方自私残忍,一方卑微可怜」的诠释可能,正因为哥哥无情的选择,或是电影没有交代,但有没有可能是恭洙自己的要求?

或许,她自愿留在这个仅剩自己一个人的家中,她与情人的秘密基地——她被当成公主的地方,她已经可以安然入睡的地方。在此重启恋情,在此读着忠都从狱中寄来的情书,知道远方有一个人仍然念着她、珍惜她、爱着她,因此有了动力打扫房子、打理自己、好好过生活、好好爱自己,恬静安然的守护属于两个人的绿洲。

更或许,这就是家人之间最平衡的交换、最好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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